A Milan Comic

爱你,永远在恨之上

主题:爱你,永远在恨之上
  5:05pm 04/10/2002

那一年,我14岁.
那一夜,家里来了好多人,表姐从吉隆坡赶回来,连村长也来到了我们家.
传来刺耳的救护车声...
医院的人打开救伤车,把躺在病床上的婆婆抬下来.
她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脸颊瘦得见骨,鼻子套着喉管.
他们把婆婆抬到床上,姐姐和妹妹都哭了起来.
医生和爸爸对谈了几句,然后离开了.
我们都明白,婆婆剩下的时间不多.
守候在婆婆床边,我们众子孙都为婆婆念佛祈祷.
那晚,她始终没说到一句话...
是没力气了吗?
太累了吧...
我步出婆婆的房间,看见爸爸用手撑着额头在吃饭台上.
爸,我知道,你在哭.
你看见了我,装作坚强将泪水吞进肚子里.
你眼眶红透了,丝丝的泪水围绕在眼珠旁...
我知道你好难过,爸..你就哭吧...
凌晨1点多,
我看着婆婆盖上了眼睛...可是我没有哭,婆婆,我没有哭.
是我太无情吗?
我没有哭,你会怪我吗?
我没有哭,比代表我不伤心.
只是我的眼泪都在心里流...你安息吧,婆婆.
依稀记得起初婆婆生大病时,
每星期六,我都到医院陪她.我用轮椅推着她,走去厕所,走去X_RAY室.
每次医院派食物时,我喂你吃的当儿,你叫我也试一试.
你看见我累了,叫我上去你的病床睡...
无疑地,每个婆婆,都是疼爱自己孙女的.
小时候,我不喜欢你.因为你时常骂我,而且有时很无理取闹.
加上我性格倔强,总喜欢跟你斗嘴,认为对的就拗到底.
我不象其他人那么会讨人欢心.
有时候,你真的让我伤心极了...
过去让它过去...
在你病发越来越严重时,
我们的感情似乎比平时拉近了许多.
爸爸时常吩咐我们多一点去你房间看你,陪你说话.
而每次我进到你房间时,
我总是木木地,坐着,看着你.
你说口渴,我就倒水,
你说想上厕所,我就扶助你.
......
我都不开口.
如果开口的话?我可以说什么?
性格木纳的我,只能静静守候在你身边.
我那时候觉得,对于一个病入膏亡的人所需要的固然要人陪伴,其次,莫过于静心吧..
有一次,我照常坐在你床边.
那次我特别记得,你对我说了一些不吉利的话.
你说,
   '下次阿嬷死后,你要乖,帮忙你妈妈做家务.....'
我叫你不要乱乱想,你是,你自己知道自己事.吩咐我一定要听你的话去做.
   '知道吗?'
'嗯.'我点点头.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会切记你的话.
在婆婆与世永别前几天,
婆婆不时一直注视我的脸孔,不止我,爸爸和其他亲人也是.
在你去世后,
我们不时都有提起你.
每次大家提起你,我总是沉默.
为什么沉默?...我也不晓得.
也许这是我哀悼你的另一种方法.
即使我们俩曾经有过不愉快的发生.
也许你曾经不停骂我,
也许我不断搏你嘴...
只要我们知道在这些气话背后,还是洋溢着之间的祖孙情,那就够了.

婆婆,今世可以和你当两婆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你现在,在哪里呢?

亲人与亲人之间,没有永远的仇恨,
只有永远的思念.
婆婆,有一句话是游鸿明那里学来的,我想告诉你.
'爱你,永远在恨之上'
永别了...

(2002年发表于心情论坛)

我住在板的底?

主题:我居住的地方  03:54am 24/02/2003

从出世那天起，我就不曾离开过这个地区，
一直生活在这里。。。我都很开心，因为我肯定这里比任何一个地方有趣。
虽然，这里的道路都长满青春豆,
没人管理之下,只有当仁不让的牛族英雄来为它们敷上一层又一层的牛粪膏.
这里,四周围都是绿色的,
到处是树木,不然就是草坪,
每年的某月,大草场上就会有很多小孩子在放风筝.
在这里,你不需要用钱买水果,因为一路上都有种植很多水果树,
红毛丹,番石榴,山竹,水蓊,都是比较常见的.
这里的天气并没有象金马伦那么寒冷,
可是比起一般的大城市凉多了.
还有,即使你睡在马路上,是不会有车来撞你,
因为汽车经过马路的比例低之又低.
此外,这里有一个瀑布,是天然的哦,不是人造的,
时常有很多台湾人,日本人来这里野餐,游泳,
不过一个人的话就别来了,不然遇到"过江龙",谁也救不了你.
另外,我们这里的人(至少我及包括我亲戚)的家,
你可以看到壁虎在地上走来走去,
而我们并没有去管它,
而我,因为我睡在双层床的上方,所以可以时常看见很多蜘蛛在角落织网,
和它们共眠了这么久,我可算是半个蜘蛛人了.
这里的华人比较少,
只有小学,没有中学,而且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已选择搬出去大城市了,
也许是嫌这里落后吧...就这样,导致小学越来越少人念,
学生全校只有50个左右,
我小学同学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一样的,只有11个人.
为了建一栋全新两层楼的学校,也不知花了多少年,
可是我以前念的中学在同一时间很快地可以兴建四栋四层楼的建筑物,
真搞不懂.
最麻烦的事,
就是搭巴士到城市去时,
因为我们这里并没有巴士站,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村外的巴士站.
走捷径呢,只需10分钟,走大路的话,象我们这种有经验的人也要20分钟.
而且巴士并不是定时出现的...真够你烦了...
记得我考spm时都是提前几个小时去学校的...:D
不过,尽管再不方便,
要我选择城市和这里,
我当然喜欢这里多了,
这么多年了,我身上的草原味挥也挥不去,爸爸常说,不要忘记根源,
何况现在在外面已经找不到可以用三十九千买到的独立式了,
有自己的小庭院,兴致一来可以在马路上来个露天BBQ.
这里的亲戚又多,大家互相照应,
我每年过年,只要爸爸的车绕这村子一圈,就拜完年了,
因为我阿姨,外婆外公,舅母,舅舅,姑姑,伯伯,表姐全都住在这里,
人家年初二才回外婆家,我妈妈就天天回娘家,真羡慕她.
可能在另一个人眼中,
他看到的这里和我的观点是完全相反,
无论如何,
我喜欢这里,
没有原因,只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2003年发表于心情论坛)

平凡中的不平凡-发黑的萍果

主题:平凡中的不平凡-发黑的萍果

  04:42am 28/02/2003

每次看见你,就会响起一阵攻鼻的酸, 你总是让我想落泪.

走在街角,我远远看见你提着水桶在冲洗门口的鸡粪.
你为这个家任劳任怨直到现在,
我心里想了这问题很久,你,是否完全心甘情愿呢?
所谓任劳任怨,
你能怨吗?
你不能.上天好残忍,它并没有赐于你埋怨的权利.
这么多个阿姨当中,你是我最敬佩,最爱的阿姨...
你总是守着坚强的信念,活过无数的黑夜,只是黑夜过了这么久,
为什么黎明还未出现?
记得你总喜欢叫姐姐替你剪头发,
我静静地坐在你身边观察你那期待新发型的表情..
我总在想:当其他阿姨包括我妈妈都选择上高级理发店时,
你却选了我姐姐.
这是命运坎坷吗?不,我宁愿相信这是阿姨你对尘世已看化的证据.
新年了...我看见你穿着别人舍弃的衣衫来迎新,
体会到你脸中不时露出无奈的笑,是多么地难堪..
你的感受,也许用难堪,并不能完完全全表达出来,
当中还有带点逆来顺受的悲哀,及藏在心头想流却久久不被允许流下的泪.
阿姨,你是一种亲切感,能轻易地溶入每个人的血液及心灵.
除了妈妈,你总是担任另一个时常照顾我们的角色.
可是,每次望着你的背影,我内心就察觉到一份寂寞.
我并没有猜错,对不对?
那份寂寞纠缠了你几十年,你却毫不犹豫的生存下去,不是吗?
你都活下来了,走在布满迷雾的路,你一定一直都很害怕吧,
看不见头绪的前方,何时会跌下去无底洞也毫不知情,
可是老天爷还是让你走过来了,
这是一种愚弄,还是一种搓磨.
你,负担了这么多疲惫,是否感觉有点累?
不晓得是几年前的事了,
你把屋里的人都推开,打破屋内的玻璃,跑了出去..
玻璃刺伤了表姐的脚底,
"我看见她一副不能控制自己的样子,她好象乱了,我脚踩到地上的玻璃碎所以伤了..."
这几年来,你有好几次试过病发,
我亲身体验过的那次,
我真的很想,很想,在那个时刻把你紧紧拥抱着,
猛喊你,让你赶快回过神来,使你清醒.
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我能做的,
就是偶尔请阿姨吃她喜欢的红豆冰淇淋.
我的未来是怎样,可以给阿姨些什么伟大的承诺,我现在还不敢担保,
我只能说,只要我有多余的时间,不,是即使没有多余的时间,
我也要委任自己抽出一部分来陪伴阿姨你,
因为我了解你最需要的并不是物质上的需求,
而是付托灵魂的元神.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会带你飞出这迷雾密布的道路,
你的心是否因岁月和命运的摧残而逐渐耗掉千千万万个细胞,
如果是这样,我愿意替你重新制造健康的细胞,
就让我的心与你的心合二为一,
感受你的那份坚强,及分享你的悲哀.
阿姨,黑夜离你越来越远了,黎明在靠近,
你看见那一丝丝的光芒吗?

(2003年于心情论坛发表的文章)

母亲生日要到了

主题:给母亲
作者:若隐若现 00:39am 03/05/2003

五月,康乃馨飘香的日子...
我注视妈妈头上的白发,一根,两根,三根...凝视她脸上的老人斑.
数十年,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岁月陪伴我们成长的同时,也催促妈妈
的苍老.可是您却从来没有冷却一颗对这个家,对孩子的心,依然把最
至高无上的关怀献给我们.
有一首歌行遍每个有华人的地方,歌颂母爱的伟大,人人皆知"世上
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有妈的孩子,当然象个宝.每一个
孩子,在母亲十月怀胎时,就和母亲结下了一份很深很深的感情,自己
的骨,身上每一寸肉,每一滴血,都是父母亲赐于的.妈妈, 谢谢你把
我生下来,给我一个生存在这美丽人生的机会,能活着,其实是一件美
好的事.
我妈妈,很静,很少说话,可是一旦和三姑六婆围起来我就不敢担保了
,何况女人四十的边缘总是和"八卦"扯上关系.虽然我们很少说话,
很少沟通,不过我明白妈妈对我的爱绝对不会少.小时候一直到现在,
我看着妈妈从媳妇的角色,到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儿,一个员工,
一个人同时要担当这么多重责任,你却可以把这些责任都分配的头头
是道.我也知道您在当中受的苦很多,这么艰辛的路,您都走过来了,
我觉得,象你这种人,才是最坚强的人,自己受苦,难过,却没有把它说出来.
放心吧,你的女儿们都要进入社会了,你一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我拿着母亲的手,观察手心的生命线,妈妈问道:"你在看什么?"我对妈妈
微微一笑,说:"我在看...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妈妈无奈地笑问:"呵,
傻傻的,你看得懂吗?"我望着妈妈,耸了耸肩,我当然看不懂.一个朋友
曾经告诉我,前世的五白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身而过.我想,要换来
母女俩的关系,前世不知需要回多少次眸呢?那我们今世当母女,到底是
我来还前世的债?还是你来报前世的恩?无论是债是恩,既然今世相遇,
我一定会珍惜和您的这一段母女情.
母亲很少会打我们,或者骂我们.当她这样做时,想必是没其他选择了吧.
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爸爸不在家,我和姐姐好象吵架了,然后
被妈妈用藤条在脚上"扫"了几下,哭着跑上床.睡着睡着竟然看见妈妈进来,
在我脚上搽药膏.我偷偷半眯眼睛,妈妈还不知道我还没入睡.我想,她的心,
一定也很痛吧.那次真的打得我好痛,不知怎么,我对这次的被打的印象总是
这么深刻.

也许遗传到妈妈的性格,我不大爱说话,也不会讨好人家,对于妈妈的爱,
我只能以一颗真诚的心来感谢,及感受你的劳心.我永远爱你,妈妈,自你
决定把我生下来那天.
一棵树,也有干枯的时候,
一段路,也有尽头的边缘.
你的爱,却是细水长流,
从小溪流到河川,从河川脉入大海,
永无止尽.
长路弯弯,你是那伦天上的明月,
在我迷途时赐于我一丝光芒,
寂寞时安抚我野性难驯的思念.
路途再遥远,
前路再崎岖,
只愿有你的陪同,
牵起我的手,
好让我有勇气,
走完这段未知的人生路.

(这是我七年前在心情论坛发表的文章)